我第一次遇见那张纸时，正蹲在画室角落里翻找旧颜料。纸页泛着淡淡的茶渍，边缘卷曲得像被火焰舔舐过，上面潦草地涂着一串赤裸的小人。他们弯腰、扭胯、交叠肢体，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某种暗号——直到我注意到角落里那个戴墨镜的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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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倚在门框上，嘴角衔着半支烟。当我凑近看那些简笔画时，他的喉结动了动，目光穿透镜片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腰线。"要不要试试看？"他的声音裹着沙哑，像是从铁锈里磨出来的，"这些姿势，我一个一个都试过。"

我狐疑地往后缩，他却跨前一步，烟蒂在水泥地上碾出火星。"你一定没见过第二十八个动作，"他凑近我耳边，热气喷在耳垂上，"那姿势能让人当场昏厥。"

那天晚上，他带着那张皱巴巴的纸闯进我的出租屋。月光斜斜地切过床单，他把纸摊在墙上，手指划过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，像在抚摸情人的脊椎。"从第三个开始，"他说，"记准膝盖的位置。"

他教我时总是盯着我的眼睛。当我的臀部抬到他说的弧度时，他的手突然贴上我的背，指节硌得我发痒。"再高点，"他咬着我的耳垂，声音闷得像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，"对，就这样——"

我开始迷上那些线条。晨跑时我会想象第十七个动作里那个人弓着腰的样子，超市结账时会把购物袋叠成第四个姿势的形状。直到某天在咖啡馆，我看见对面桌的男孩正用手指划着手机屏幕，画面上跳动的简笔人偶和那张纸简直一模一样。

心跳漏了半拍。我端着咖啡杯蹭到他身后，呼吸搅乱了他耳边的碎发。"你在画什么？"我听见自己说，声音比平时沙哑了八度。他慌乱地锁屏，口袋里的公交卡叮当作响，像一串微型风铃。

那天晚上，我又梦见第二十八个动作。画里的人蜷缩成一团，却仍保持着交叠双腿的姿势，像被电流击中的鸟。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人说那些简笔画带着邪气——当那个人俯身在纸上涂涂画画时，墨水顺着他的手腕渗进皮肤，成了某种看不见的符咒。

某天清晨，我对着镜子临摹那些姿势。当指尖划过第二十八个动作时，门铃突然响起。这次来的不是戴墨镜的男人，而是个穿白大褂的中年护士。他递给我一张检查报告，又递上一串钥匙，说这是代保管的，还说我该去某栋烂尾楼找找。

钥匙孔插进去的瞬间，整栋楼的灯全亮了。墙上贴着无数张叠印的纸，全是那些赤裸小人，只是线条渐渐模糊成一团墨迹。最里面一间堆满画板，我忽然认出戴墨镜男人的轮廓——他正对着最后一块画板挥洒，墨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，在地板上洇开一片深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