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笼罩着青石巷时，叶子楣倚在雕花窗棂上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上的花纹，眼神却透过雕花的空隙，落在巷口那匹黑马的鞍辔上。那匹马通体雪白，鞍鞒上镶嵌着金线织就的云纹——这是西门府的标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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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前的雨夜，她就是这样隔着雕花窗棂看见西门大官人的。那时他骑着黑马追捕叛匪，马蹄踏碎了青石板，也踏碎了她从小娘子的规训。待到叛匪被擒，他翻身下马时扯破了袖口，露出一截古铜色的肱二头肌，阳光透过血腥气蒸腾的水雾，在他皮肤上镀上一层金芒。

叶子楣的手指突然攥紧了窗棂。记忆里那个在后院绣房里发抖的小娘子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趴在床榻上喘息的妇人。那是三天后的深夜，西门大官人真的来了。他的手掌先是抚上她的额头，指尖在鬓角游走，最后停在耳垂上轻轻揉搓——这便是她沦陷的开始。

一、雕花窗棂外的相遇

青石巷总在黄昏时分格外热闹。卖糖人的挑子支在巷口，铜勺里的糖浆在暮色中泛着琥珀色的光。叶子楣记得西门大官人第一次出现时，糖人师傅正捏着一尊骑马将军。黑马昂首嘶鸣的动作栩栩如生，与巷口那匹真马遥相呼应。

那时她刚被送进西门府做针线嬷嬷的徒弟。嬷嬷说她手太笨，连最简单的盘扣都缝歪，便把她撵去后院绣房。绣房的窗棂刻着莲花纹，她常趴在窗台上看外头，直到看见那匹黑马踏着暮色而来。

二、绣房里的春意

绣房的烛火总比别处亮些。叶子楣说不清是蜡烛本身更明，还是她总在等人时分神。那日她在绣第三十二朵莲花时，突然听见屏风外传来衣袂轻响。转头望去，西门大官人正倚在房门框上，铠甲上的璎珞在烛光下叮当作响。

"绣房里不该有这么大块的月光。"他说这话时，手指已拨开竹帘。月光果然退缩了，却让床榻上那幅未绣完的百子千孙图显出异样的光泽。针线笸箩里滚出一锭金锞子，骨碌碌滚到她的绣花鞋边。

三、黑马鞍辔下的秘密

青石板被黑马踏出凹痕的那天，叶子楣正在后院晾晒新绣的嫁衣。嫁衣上绣着一对比翼鸟，翅膀上细密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西门大官人牵马从晾衣绳下穿过时，黑马的鬃毛扫过嫁衣，带起几根金线。

那些金线后来出现在床笫之间。叶子楣说不清是哪一日开始，每次西门大官人离开后，床褥上总残留着细碎的金箔。直到她看见他褪甲时，手指节上缠着的金丝——那些金丝与嫁衣上的金线完美契合。

四、莲花纹窗棂下的诀别

雕花窗棂上的莲花最后凋零在初夏。叶子楣说不清是花瓣真的落了，还是她的眼睛花了。那天她正绣着最后一朵莲花，听见西门大官人说："这莲花纹，该改了。"

这话刚说完，外面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。她看见西门府的家丁举着火把冲进来，铠甲上的璎珞碰撞声震得窗棂上的莲花簌簌下落。黑马的嘶鸣从巷口传来，与床笫间的喘息混作一团。

五、金线织就的云纹

青石巷的雨季来得突然。叶子楣说不清是真在下雨，还是泪水模糊了视线。她看见西门大官人最后留给她的，是黑马鞍辔上那块金线织就的云纹——云纹里藏着他们私定终身的暗号。

暗号是用金线在云纹底部绣的"千"字。叶子楣说不清是第几千次数着云纹上的金线，直到手指被窗棂磨出血痕。她终于明白，那些金线不是装饰，而是用千百次的欢爱一针一线织就的定情信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