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如水，泼在五行山的裂缝上。
八戒正蜷在山脚啃桃子，腮帮子鼓得像两枚铜铃。忽然听得头顶“咔咔”作响，孙悟空从岩壁里拔出金箍棒，铁锈味呛得他直打喷嚏。那猴子斜睨着他的肚皮，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：“你倒是有福气，连嫦娥都巴巴地递蟠桃给你吃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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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戒囫囵吞枣，嘴角粘着桃汁：“俺老猪嘴甜，神仙也爱搭讪——”话未说完，孙悟空已抡起金箍棒砸在他脑门上。八戒一个趔趄撞进云朵里，还没来得及惨叫，就被裹挟着飞过天际。

广寒宫的银辉冷得刺骨。
八戒摔在玉兔捣药的石臼旁，腰间赘肉被月光凝成薄霜。嫦娥正倚着桂树喂玉兔，见他这般模样，忍不住掩嘴笑：“天蓬元帅如今这般模样，倒是有趣得很。”八戒支起半截身子，涎着脸凑近：“娘娘若觉得有趣，不如赏老猪口福罢？”

玉兔蹬了蹬后腿，捣药杵“哐当”砸在他脚趾上。八戒龇牙咧嘴时，孙悟空突然推开门闯进来。他手里攥着一卷泛黄的帛书，金箍在脑门上闪闪发亮：“玉帝有旨，赐你与嫦娥三日姻缘——”话音未落，帛书被一阵冷风卷走。

第三日寅时，月宫廊道飘着桂絮。
八戒跪在桂树下，后背硌着硌着硌得生疼。嫦娥递来玉壶仙酿，他仰脖灌下半坛，酒气冲得耳尖通红。桂枝突然勾住他腰，将他拽进树影里。嫦娥的袖子擦过他耳垂时，带着桂花露的凉意。

“你这夯货，倒真信了悟空那厮的话？”嫦娥捏住他耳垂，指甲掐得恰到好处。八戒喉咙里发出含糊的闷哼，手肘撑在树干上，赘肉挤进衣褶里。“俺老猪信菩萨，不信妖魔鬼怪——”话说到一半，腰间突然被箍住。

孙悟空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。
金箍棒横亘在桂树干上，八戒的肚腩被挤得扁成饼。嫦娥踉跄着退后两步，袖口的流苏扫过八戒的脸颊：“你这泼猴——”话未说完，玉兔突然抱着捣药杵撞进怀中。

“玉帝又改了主意。”孙悟空揪着八戒的耳朵把他拎起来，“命你去凡间投胎，做个专吃豆腐的猪倌。”八戒的蹄子在空中乱蹬，金箍棒擦过他的后背，留下一道月牙形的青紫。

最后一抹月光沉进云海时。
八戒的影子还留在月宫阶前。玉兔抱着捣药杵蹲在影子里，药杵上沾着桂絮和月露。嫦娥披着素纱立在廊角，袖口垂到石阶上，与八戒的影子重叠成一片模糊的灰白。